第二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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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蕊帶著救兵回到女支院時，好好的一座蘇式庭院已經被燒成了斷壁殘垣。
一隊頂多十人的衛兵在盤查起火的原因，女支院的老鴇正和一個背影很熟的男子談話。蘇蕊走過去一看，居然是和珅。
和珅見她過來，有點吃驚，問道：“大小姐怎麽在這兒？”
蘇蕊面色不改地說：“昨日佟府有四個本該當值的家丁私自跑出來尋歡，至天亮未歸，有下人告訴了我，我聽說這邊起火了，便過來看看。是怎麽回事？”
和珅笑了笑道：“沒什麽大事兒，就是賓客鬧得太歡不小心碰到了燭火引起的火災，所幸沒有人員傷亡。”
蘇蕊眉頭一皺，“沒有人員傷亡？”
和珅不改笑顏，點頭道：“萬幸所有人都逃出來了，不過有些賓客受了驚，已經被我們集中送到特定的地方醫治去了。貴府的下人們如果還沒回去，興許在那兒，走，我帶你去找找看。”
什麽叫集中送到特定地方醫治？難道不應該將那些受驚的人送回家嗎？蘇蕊聽他話裏有話，忙跟了上去。
和珅帶她走出胡同，就換了一副表情，凝重得有些可怕。
“昨晚這家青樓發生了什麽，我想大小姐比我清楚得多。客人嚷嚷著有妖怪，滿地都是羽箭和匕首，還有好幾具屍體！後天就是萬壽節了，在紫禁城幾裏開外的這裏，居然發生了這麽匪夷所思的大案，作案的人是要治我和珅於死地啊！”
“所以和大人燒毀了青樓，粉飾太平？”蘇蕊問。
和珅目光淩厲地看過來：“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？皇上大辦壽宴，文武百官乃至民間，無不歌頌他仁德聖明，才有這一番國泰民安的祥瑞景象。這時候鬧出個妖怪來，豈不是打皇上的臉？！”
“那昨天那幫殺手是……”
“這我就不知道了！不過，早在三天前京城就已經全線封鎖了，九門關閉，外面的人不可能進的來。但是京城的高官太多，養死士的更是不勝枚舉！昨晚那些殺手用的羽箭和匕首都是民間自制，很難追查到來源。”和珅盯著蘇蕊，“既然無法順藤摸瓜，只能從瓜開始往前摸。昨晚只有佟府的人被殺，大小姐不如想想佟家的敵人裏，誰會是兇手。”
蘇蕊搖了搖頭：“我不知道。你怎麽肯定是沖著佟家來的？”
和珅冷笑著彎了彎嘴角：“大小姐不該一大早就帶著那麽多人浩浩蕩蕩的殺回來，明眼人一看就是吃了虧回來找場子的。”
蘇蕊臉一紅，在男神面前，她總覺得自己又嫩又傻缺。
“那些屍體哪裏去了？受驚的人又被你送到了何處？”
“我醜時巡查到這裏時，屍體就被割掉了臉，現在已經被燒成灰了。至於那些滿嘴胡說的人，當然是去瘋人院了！”和珅抱了抱拳，“倘若其中有你們佟府的人，還請大小姐見諒了，萬壽節後，我自然會放他們回去。”
蘇蕊點了點頭：“我要先確認一下他們有幾個還活著。”
和珅一把拉住她：“大小姐，我勸你這兩天好好在家呆著哪兒也不要去，保護好自己，那些想保護你的人才能真正安全。”
蘇蕊面色一變，她想到了馮少爺和佟梓佟淩等人，他們全都是為了保護她，至今生死未蔔。
既然有人想害她，一次不成，肯定還有第二次。她決定聽從和珅的勸告，回家呆著。
不過，她派了一撥人去瘋人院確認是否有佟家四個家丁，另外一撥人去總督府詢問馮少爺是否歸去。
回到佟府不多會兒，佟家麟就瘋狗般地跑過來要人，被佟大人的親隨給勸走了。佟大人親自來過問昨晚的事情，蘇蕊一一說了。
對於曹蕙芷的處置，佟大人沒有異議，只是可惜線索斷了，無法判斷這一次的幕後黑手。蘇蕊聯想到和珅說的，問佟大人心中是否有可疑的人選。
佟大人閉口不答。既然是靠站隊爬上去的，別的隊的人便都是他的敵人。他能混到今天，並不是靠拍馬屁的，他是給領導當槍時，為領導爭地盤整對手的先鋒！這樣的人，得罪的人能少嗎？
他也沒有把握。
不過佟大人做這種事兒也不是一年兩年了，被暗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，雖然是第一次牽涉到家人，但他還是比較淡定，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，只是囑咐蘇蕊以後要更小心。
午時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來了，佟梓等人不在那裏，應該是全都犧牲了。總督府的人回話說，馮少爺在家，但是身體不適，不宜見客。
後面一個消息讓蘇蕊大大地舒了口氣。
下午，蘇蕊派人給胡掌櫃遞了個帖子，讓他到佟府來商量事宜。
自從上次的合作，蘇蕊對胡掌櫃有點排斥，覺得他江湖氣息太重，心狠手辣得不像生意人。胡掌櫃對蘇蕊也有點失望，覺的她心慈手軟不夠決斷。
可是自從佟家麟出事，蘇蕊就意識到不能再拖，必須趕緊把佟家洗白，不然隨時被捏住小辮子，卻不是每次都能逢兇化吉。
胡掌櫃則認識到，佟家麟不靠譜，佟大人能依仗的只有佟大小姐。
於是兩人再次見面很快就達成了以後繼續精誠合作的意向。
只是胡掌櫃完全沒想到，蘇蕊居然讓他慢慢把這部分生意甩掉！
胡掌櫃滿頭大汗地說：“大小姐，入行不易，金盆洗手更難。按老朽的經驗來看，這一行是一旦做了，就得做到死。”
“怎麽講？”蘇蕊皺眉。
“不管是上面的出貨方還是下面的需求方，都是扛著腦袋做這個買賣，咱們要是想退，得看他們答應不答應。”
蘇蕊一下子就明白了，頓時就沈默下去。
看來還得從長計議。
胡掌櫃要走的時候，蘇蕊又說：“那就請胡掌櫃給我找個人，武藝高強人品正直的。”
胡掌櫃問：“做家奴還是一次的買賣？”
蘇蕊擺擺手道：“先把人找來再說罷！”
極不安穩地睡了一夜，夢裏盡是那個隔著一層布料的吻。夢裏，蘇蕊一次次地掀開那層面罩，卻總是揭不開，最後就給急醒了。
醒來以後發現佟夫人早就在等著她了，屏風上掛著從禦品閣買來的衣服首飾，窗前擺著花盆底鞋，屋裏點著特別的熏香，佟夫人難得嚴厲起來：“明兒就是萬壽節了，今天哪兒都不許去，在家把明天要走的流程和要說的話都好好排演一遍！”
蘇蕊嘆了口氣，緊接著無聲地笑起來——社交！這才是貴族小姐該操心的事兒不是嗎？
不過她還是一下床就派人去總督府看望馮少爺。
一邊跟佟夫人排練，一邊焦急地等著回音。結果派去的人回來還是那句話：馮少爺在家，身體不適，不宜見客。
蘇蕊簡直要抓狂了，超級想知道馮少爺到底傷的如何，嚴重與否！可是堂堂總督府又怎麽會把孫少爺的傷情告訴一個小廝！哪怕蘇蕊親自去，都未必能得到比這一句話更詳細的信息！
蘇蕊坐立不安的神態沒有逃過佟夫人的眼睛，她笑道：“反正明天就能見到了，你何必這麽心急？”
“明天？”蘇蕊一楞。
“明天萬壽節有他的重頭戲呢！”佟夫人一臉憧憬地說：“到底是馮總督的嫡孫，皇上都特別看重他，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疼呢！明天他將和眾阿哥們一起為皇上祝壽，這可是京城所有的貴族子弟全都沒有的殊榮。”
他受那麽重的傷，真的沒問題嗎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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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隊頂多十人的衛兵在盤查起火的原因，女支院的老鴇正和一個背影很熟的男子談話。蘇蕊走過去一看，居然是和珅。
和珅見她過來，有點吃驚，問道：“大小姐怎麽在這兒？”
蘇蕊面色不改地說：“昨日佟府有四個本該當值的家丁私自跑出來尋歡，至天亮未歸，有下人告訴了我，我聽說這邊起火了，便過來看看。是怎麽回事？”
和珅笑了笑道：“沒什麽大事兒，就是賓客鬧得太歡不小心碰到了燭火引起的火災，所幸沒有人員傷亡。”
蘇蕊眉頭一皺，“沒有人員傷亡？”
和珅不改笑顏，點頭道：“萬幸所有人都逃出來了，不過有些賓客受了驚，已經被我們集中送到特定的地方醫治去了。貴府的下人們如果還沒回去，興許在那兒，走，我帶你去找找看。”
什麽叫集中送到特定地方醫治？難道不應該將那些受驚的人送回家嗎？蘇蕊聽他話裏有話，忙跟了上去。
和珅帶她走出胡同，就換了一副表情，凝重得有些可怕。
“昨晚這家青樓發生了什麽，我想大小姐比我清楚得多。客人嚷嚷著有妖怪，滿地都是羽箭和匕首，還有好幾具屍體！後天就是萬壽節了，在紫禁城幾裏開外的這裏，居然發生了這麽匪夷所思的大案，作案的人是要治我和珅於死地啊！”
“所以和大人燒毀了青樓，粉飾太平？”蘇蕊問。
和珅目光淩厲地看過來：“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？皇上大辦壽宴，文武百官乃至民間，無不歌頌他仁德聖明，才有這一番國泰民安的祥瑞景象。這時候鬧出個妖怪來，豈不是打皇上的臉？！”
“那昨天那幫殺手是……”
“這我就不知道了！不過，早在三天前京城就已經全線封鎖了，九門關閉，外面的人不可能進的來。但是京城的高官太多，養死士的更是不勝枚舉！昨晚那些殺手用的羽箭和匕首都是民間自制，很難追查到來源。”和珅盯著蘇蕊，“既然無法順藤摸瓜，只能從瓜開始往前摸。昨晚只有佟府的人被殺，大小姐不如想想佟家的敵人裏，誰會是兇手。”
蘇蕊搖了搖頭：“我不知道。你怎麽肯定是沖著佟家來的？”
和珅冷笑著彎了彎嘴角：“大小姐不該一大早就帶著那麽多人浩浩蕩蕩的殺回來，明眼人一看就是吃了虧回來找場子的。”
蘇蕊臉一紅，在男神面前，她總覺得自己又嫩又傻缺。
“那些屍體哪裏去了？受驚的人又被你送到了何處？”
“我醜時巡查到這裏時，屍體就被割掉了臉，現在已經被燒成灰了。至於那些滿嘴胡說的人，當然是去瘋人院了！”和珅抱了抱拳，“倘若其中有你們佟府的人，還請大小姐見諒了，萬壽節後，我自然會放他們回去。”
蘇蕊點了點頭：“我要先確認一下他們有幾個還活著。”
和珅一把拉住她：“大小姐，我勸你這兩天好好在家呆著哪兒也不要去，保護好自己，那些想保護你的人才能真正安全。”
蘇蕊面色一變，她想到了馮少爺和佟梓佟淩等人，他們全都是為了保護她，至今生死未蔔。
既然有人想害她，一次不成，肯定還有第二次。她決定聽從和珅的勸告，回家呆著。
不過，她派了一撥人去瘋人院確認是否有佟家四個家丁，另外一撥人去總督府詢問馮少爺是否歸去。
回到佟府不多會兒，佟家麟就瘋狗般地跑過來要人，被佟大人的親隨給勸走了。佟大人親自來過問昨晚的事情，蘇蕊一一說了。
對於曹蕙芷的處置，佟大人沒有異議，只是可惜線索斷了，無法判斷這一次的幕後黑手。蘇蕊聯想到和珅說的，問佟大人心中是否有可疑的人選。
佟大人閉口不答。既然是靠站隊爬上去的，別的隊的人便都是他的敵人。他能混到今天，並不是靠拍馬屁的，他是給領導當槍時，為領導爭地盤整對手的先鋒！這樣的人，得罪的人能少嗎？
他也沒有把握。
不過佟大人做這種事兒也不是一年兩年了，被暗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，雖然是第一次牽涉到家人，但他還是比較淡定，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，只是囑咐蘇蕊以後要更小心。
午時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來了，佟梓等人不在那裏，應該是全都犧牲了。總督府的人回話說，馮少爺在家，但是身體不適，不宜見客。
後面一個消息讓蘇蕊大大地舒了口氣。
下午，蘇蕊派人給胡掌櫃遞了個帖子，讓他到佟府來商量事宜。
自從上次的合作，蘇蕊對胡掌櫃有點排斥，覺得他江湖氣息太重，心狠手辣得不像生意人。胡掌櫃對蘇蕊也有點失望，覺的她心慈手軟不夠決斷。
可是自從佟家麟出事，蘇蕊就意識到不能再拖，必須趕緊把佟家洗白，不然隨時被捏住小辮子，卻不是每次都能逢兇化吉。
胡掌櫃則認識到，佟家麟不靠譜，佟大人能依仗的只有佟大小姐。
於是兩人再次見面很快就達成了以後繼續精誠合作的意向。
只是胡掌櫃完全沒想到，蘇蕊居然讓他慢慢把這部分生意甩掉！
胡掌櫃滿頭大汗地說：“大小姐，入行不易，金盆洗手更難。按老朽的經驗來看，這一行是一旦做了，就得做到死。”
“怎麽講？”蘇蕊皺眉。
“不管是上面的出貨方還是下面的需求方，都是扛著腦袋做這個買賣，咱們要是想退，得看他們答應不答應。”
蘇蕊一下子就明白了，頓時就沈默下去。
看來還得從長計議。
胡掌櫃要走的時候，蘇蕊又說：“那就請胡掌櫃給我找個人，武藝高強人品正直的。”
胡掌櫃問：“做家奴還是一次的買賣？”
蘇蕊擺擺手道：“先把人找來再說罷！”
極不安穩地睡了一夜，夢裏盡是那個隔著一層布料的吻。夢裏，蘇蕊一次次地掀開那層面罩，卻總是揭不開，最後就給急醒了。
醒來以後發現佟夫人早就在等著她了，屏風上掛著從禦品閣買來的衣服首飾，窗前擺著花盆底鞋，屋裏點著特別的熏香，佟夫人難得嚴厲起來：“明兒就是萬壽節了，今天哪兒都不許去，在家把明天要走的流程和要說的話都好好排演一遍！”
蘇蕊嘆了口氣，緊接著無聲地笑起來——社交！這才是貴族小姐該操心的事兒不是嗎？
不過她還是一下床就派人去總督府看望馮少爺。
一邊跟佟夫人排練，一邊焦急地等著回音。結果派去的人回來還是那句話：馮少爺在家，身體不適，不宜見客。
蘇蕊簡直要抓狂了，超級想知道馮少爺到底傷的如何，嚴重與否！可是堂堂總督府又怎麽會把孫少爺的傷情告訴一個小廝！哪怕蘇蕊親自去，都未必能得到比這一句話更詳細的信息！
蘇蕊坐立不安的神態沒有逃過佟夫人的眼睛，她笑道：“反正明天就能見到了，你何必這麽心急？”
“明天？”蘇蕊一楞。
“明天萬壽節有他的重頭戲呢！”佟夫人一臉憧憬地說：“到底是馮總督的嫡孫，皇上都特別看重他，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疼呢！明天他將和眾阿哥們一起為皇上祝壽，這可是京城所有的貴族子弟全都沒有的殊榮。”
他受那麽重的傷，真的沒問題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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